2009年8月15日

廣義的「看」與「被看」─《誰偷了維梅爾》

在圖像掛帥的現代社會裡,「閱讀」的本質已經起了重大的變化。傳統的印刷媒體閱讀不足以應付現實的需要,因為書本、報章雜誌的閱讀範圍太過於狹隘。當今廣義的閱讀是透過各類資訊媒介才能達成的。因此,廣義的「閱讀」應該是透過電子媒體和印刷媒體,並善用五官,去接觸外在景物與內心世界傳達的訊息。音樂欣賞、舞蹈表演、名畫觀賞、甚至於旅遊參觀,「看」與「被看」之間,構成一個緊密的閱讀網。《誰偷了維梅爾》(Chasing Vermeer)的閱讀過程讓讀者大開「眼」界。當然,這兒的「眼」是廣義的,它所觀看的世界是電子和印刷媒體所塑造的,遠遠擺脫了傳統的狹窄空間。

適合青少年閱讀的神秘冒險小說不少,但涉及名畫家與名畫的卻不多。《誰偷了維梅爾》立刻會讓熟讀少年小說的讀者想起柯尼斯柏格(E. L. Konigsburg)的《天使雕像》(From the Mixed-up Files of Mrs. Basil E. Frankweiler)。兩本書都以著名的藝術展覽館為背景。《天使雕像》的逃家姐弟在紐約大都會博物館裡寄宿一個多星期,而《誰偷了維梅爾》的佩卓和柯德(也是一男一女)由於上課的需要,經常在芝加哥美術館進進出出。比較起來,逃家的克勞蒂雅和傑米在有限的空間找出雕塑者,比佩卓和柯德在廣大的芝加哥大學校園裡找出被竊的名畫簡單多了。好玩的是,芭瑟爾‧福蘭克威爾夫人扮演的智慧老人在《誰偷了維梅爾》中變成了怪癖的露易絲‧夏波夫人。當然,胡西老師也適時拉了佩卓和柯德一把。

佩卓和柯德是十一歲的小六學生。在胡西老師堅守杜威理念(讓學生動手做,可幫助他們學習如何思考)下,佩卓和柯德捲入一場破解符碼的遊戲。他們不時進出美術館,閱讀名畫的同時,經常浮現在柯德腦中的是畢卡索的名言:藝術是個謊言,但卻是一個說真話的謊言。佩卓的感覺是:欣賞藝術品就像探險一般,能讓熟悉的事物帶有神秘的味道。在胡西老師放任式的調教下,佩卓和柯德懂得動腦筋,勤做頭腦體操,使得學習變成一種冒險。初次登場的作者布露‧巴力艾特(Blue Balliett)成就不凡,一出手便能充分掌握適合青少年閱讀作品的趣味性和教育性。早慧的佩卓和柯德在胡西老師的薰陶下,克服了青春期的笨拙,友情之花盛開,結合兩人的智慧,終於救出名畫,讓小偷無所遁形。

全書到處都是待解的謎、密碼、字母、數字,再加上十二片五連塊的運用,使得這趟節拍緊湊又具少許危險的驚險之旅充滿了趣味性。初次執筆撰寫少年小說的作者特別選擇了兩位非白人英雄作為書中主角(佩卓和柯德都是混血兒),這種勇氣,令人贊嘆,因為我們早已習慣媒體凸顯白人優秀的刻板印象。故事情節的安排也十分合理,如果首次的地下室探險之旅就能找到名畫「寫信的女人」,本書的可讀性可能就不存在了,「十二」的巧合也更不具說服性了。因為「存疑」而「好奇」,接著又認真尋找「真相」,字詞遊戲在這本書裡完全發揮了趣味作用。作者企圖鼓勵讀者去了解人世間有許多我們無法了解的和生命有關的事和經驗。虛假與真實也不容易分辨。她藉夏波太太和胡西老師的言談,傳達了孩子學習過程中真正探索和真正思考的重要。這一點便足以使我們長久處於制式化教學的學童不勝羨慕。

或許我們可以把這本書視之為適合青少年閱讀的《達文西密碼》,但書中的學識和研究的討論似乎比《達文西密碼》更為精確些。有趣的是,這本書不僅適合青少年閱讀,也會讓成人愛不釋手。書中的線索常讓大小讀者苦思不已。等找到答案,再與網路上出版商提供的答案對照,又會發現解決方式不只一種。作者利用無數的「巧合」來編織書中深具挑戰性的情節。這些情節強迫所有愛讀冒險故事的讀者善用智慧、勤動腦筋。這一點也成為本書的另一種魅力。

─《國語日報》,「兒童文學」,2005年8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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