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切事物均可圖像化的現實社會裡,有志力挽狂瀾的教師及家長想盡辦法要學子回到抽象文字的世界,於是出現文字增多、圖像減少的橋梁書。弔詭的是,許多成人在幼年時期沒讀過繪本,也從未見過橋梁書,在學習過程中就直接進入抽象文字的世界,學習效果也相當不錯。我們承認,繪本與橋梁書有其學習價值,但也只是教學工具之一而已。所有的學子最後都得回到抽象文字的世界,才能進入學習的另一空間。
除了學習材料的選擇外,什麼內容適合當今的青少年是另一個值得我們深思的問題。從前的專家學者總是認為,只有向上的、光明的內容的作品才是適合教養兒童少年,最好避開黑暗的。但當今的兒童少年早己被電子媒體汙染到某種程度,對於所謂的「黑暗」面早已經有了抗體,根本不用擔心孩子會被文字的黑暗刻畫所影響。如果用上述兩種看法來檢視鄭宗弦的《快樂植物人》,可以發現台灣目前橋梁書的一種進展現象。
《快樂植物人》這本書的重心並非在於強調文學性與藝術性,而是在於其實用性與教育性。這並不是說這本作品欠缺文學性與藝術性,而是在對照之下,它的實用性與教育性比較顯著。誠如作者所說的,作品要有獨特的閱讀趣味,內容必須要有錯愕、幽默、機智的片段。這方面作者並沒令我們失望,他沒過度強調騎機車戴安全帽的重要,他只是藉著帶故事中的女主角小如到「植物人安養院」當義工這個故事的主軸,間接點出這個社會的某一些悲慘的角落,告訴女主角,人生並不是只有喜樂,許多不幸的人需要我們伸出援手。
作者安排小如進入安養院的目的在於要小如「認識世界」。我們都知道,一般人的童稚世界總是歡樂多於悲苦。但人無法拒絕成長,總得嘗試去認識更廣闊的世界。然而認識的結果卻往往是種不愉快的經驗,小如被嚇暈了,讓她發覺這世界的真相與她期盼的並不一致,自己的力量又非常薄弱,對真相世界極可能是既無奈又無能為力的。她在這段當義工的時間裡,可以在挫折中認識部分真實世界,在酸楚中蛻變成長,當然是種「啟蒙」(initiation),因為她在很短的期間內,遇到一個重大的生命上的抉擇、存在的危機,使得她在事後,對自己、對人生、對世界,有一份新的認知、頓悟。
《快樂植物人》同時也是一種「成長故事」(growing-up or rite-of-passage stories)。過去人們相信童年是天真純潔、無憂無慮的,兒童文學也就被認為是洋溢著真善美的文學。但實際上,童年的經驗並不是完美無缺的。兒童遲早必須成長,變成大人。童年是無法停頓的,它只是人生中一個必經的過程。小如亦是如此,她的生命永遠不斷成長、不斷發展、不斷走向成熟,這種現象在她的青少年時期更為明顯。
作者最成功的地方在於突顯了女主角小如的同理心、同情心和憐憫心。小如進出安養院的次數愈多,愈能提昇她的同理心、同情心和憐憫心。這種藉實際參與某種救護工作,體驗了人生的喜怒哀樂,是種真正的「生命教育」。我們可以說,這類故事雖是橋梁書的模式,但它的訴求對象似乎可以延伸出國小高年級及國中一二年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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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部分國小老師與故事媽媽熱中推廣繪本以及簡易橋梁書的時候,這一系列書給了有心推廣抽象文字教學的人士另一種選擇,因為除了幽默有趣的故事外,它們還給小讀者上了重要的生命教育,在啟蒙之餘,不忘成長的真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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