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10月19日

青春紀事的再現


評論某一位作家的一生作品,常常得就其不同時期的作品來分開討論,因為不同時期往往有不同的偏愛、不同的使命感、不同的表達形式等。李潼過世多年,他留下來的作品相當多,創作量多,主題多,形式變化多,文類也多,跨越的年代又超過百年。想研究他的作品的人,往往剛起念頭,面對龐大又繁複的作品,就想打退堂鼓;堅持到底的人不是在研究量打了折扣,就是一再縮小研究的場域。
這本書裡的二十六篇短篇作品都是李潼的早期作品(約在1980~1990年之間)。嚴格說來,它們也許是作者磨筆的一時之作,但絕非練習之作。我們不妨這麼說,它們是李潼傾全力於中長篇少年小說書寫前的預備動作。每篇故事雖然不是很長,但他卻經營得很好,有模有樣,早已擺出長期創作的架勢。後來佳作不斷,終於成為台灣少年小說第一手,所有的一切都不是僥倖的。
在磨筆告一段落後,李潼步入專心撰寫中篇階段。他的《電火溪風雲—天鷹翱翔》(1985)、《順風耳的新香爐》(1986)《再見天人菊》(1987)連續三年獲得「洪建全兒童文學創作獎」的少年小說首獎。他那時三十剛過,創作慾強,人物刻畫與情節安排尚未達到爐火純青的地步,然而這三部都給我們一種清新的感覺,雖然部分文字與布局顯得有些生澀,但故事中的角色就生活在我們周遭,與我們同進同出,小讀者在細讀後,極可能會有認同、頓悟或頓悟的作用。這三本以規規矩矩的方式書寫,不玩弄技巧,反而受到許多小讀者的歡迎。《蕃薯勳章》是同一時期的短篇小說集,給我們的感受與上述的三本中篇小說毫無差別。

如果把《蕃薯勳章》改為《阿龍求學記》也不為過,因為除了新增的兩篇運動小說外,幾乎每一篇的敘述者都是阿龍。作品的重心全放在阿龍求學時的大大小小的事情上。這些事情都可能發生在我們求學階段中,阿龍是我們嚮往的角色。他的一舉一動所形塑的個性,常常就出現我們的周遭,會激起每個人的認同。他是許多經過跟阿龍同樣年齡的人共同的經驗,是許多人的代言人。
當然,阿龍是一個正常的孩子。他一樣會犯錯,一樣會頑皮搗蛋。但他有一顆善良的心,對人、對動物都一樣。他的求學經驗就是他的行善記錄。他樂於助人,面對困境,總有辦法解決。他的青春紀事是那個年代一些孩子的美好記憶。當然,在故事的講述中,我們也看得出來,作者是如何關懷這一片大地的未來,環保與生態保護也在其中。
這本書增添的兩篇作品〈鬥牛王德也〉與〈沙金操場上的歪脖兒〉和其他的二十四篇略為不同,與阿龍的年少追憶無關。這兩篇是國內小說書寫最欠缺的運動小說。主角德也和歪脖兒都是球場上的傳奇英雄。歪脖兒曾是挪威國際少年足球賽的成員,但他深藏不露。他那非凡細膩的腳下功夫讓敘述者「我」和輔導員陳大哥目瞪口呆。三人變成沙金操場上的足球幫後,陳大哥疏忽了職責,引來了訓導主任孫猴子的責罰,誤會了歪脖兒。這時故事升至高潮。經陳大哥解釋後,孫猴子以道歉展現了他謙卑的一面。
〈鬥牛王德也〉可說是李潼準備玩表達形式的預備操。全文使用多重敘述,讓文中的主配角輪流上陣表述他們的所見所聞,讀者得在細讀後,重新拼湊,才能了解故事的來龍去脈。小讀者剛閱讀時或許會比較不容易融入,需要有人幫忙詮釋一番。李潼的勇氣值得欽佩,李潼嘗試以成人小說手法來書寫給小五到國三(10~15)年齡層閱讀的少年小說,絕對不是對錯的問題,而是小讀者得自我調整閱讀習慣。

李潼沒有忘記給孩子看的書最重要的要素是「趣味」。這本書處處都是幽默的話語與動作,字面上的意義容易發現,文字的深層意義則得好好細心推敲。確定趣味性後,增進了解不難,最後也可順利達成獲得資訊的目標。如果就實用性來說,每篇都是短篇,都適合當閱讀教學的好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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