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3月24日

《神祕谷》並不神祕

少年小說的寫法沒有一定的準則,適合少年小說的題材也沒有一定的範疇。在作家的生花妙筆下,凡是涉及青少年的生活與學習均可化為佳文。近二十年來,台灣少年小說的創作雖突飛猛進,但能將科學知識恰到好處的融入作品裡的作家並不多,而這方面又有其需要,畢竟孩子的閱讀必須多樣化,以達成博學多聞的終極目標。李潼的《神祕谷》雖沒有史詩型作品那般磅礡豪邁,卻也有類似極短篇般的面面俱到,科學知識就在敘述中帶入,值得細細咀嚼一番。
《神祕谷》是李潼的早期作品,以故事取勝,採用的形式並不複雜。全文由主角范武來擔任敘述者。他代表了相當多的現代青少年的思考模式:徘徊在學校壓力與自我抉擇之間。他不能算是一個品學兼優的學生,養鴿子也因功課欠佳,得不到父母的支持。雖然小叔全力挺他,但小叔自身難保。在故事的展演中,讀者也可約略讀出李潼的批判意味:只有教科書的內容才是學子唯一的學習材料嗎?現代父母的管教方法正確嗎?自命高人一等的漢人真的比樂天知命的原住民優秀嗎?
李潼一向倡導「新台灣人」不遺餘力。他在宜蘭落戶多年,所以他書寫《少年噶瑪蘭》;他在花蓮念書,所以他在這本作品裡描繪心目中的烏托邦:「神祕谷」,太魯閣族人居住的地方。在他筆下,那地方是范武逃家後闖入的地方,可以避開課業得壓力。但神祕谷跟所有的虛擬烏托邦一模一樣,絕非可久居之地。
讀者在翻閱本文數頁之後,也許會認為這是一本科幻小說,因為作者在故事起頭後,大量鋪陳了天文知識。等范武離家出走,進入神祕谷與太魯閣族人互動,讀者才恍然大悟,李潼寫的還是他最擅長的成長小說,用了「在家→離家→返家」的傳統模式。這種手法並不希奇,但作者寫作呈現的巧妙之處,卻不同於他人。我們細讀之後,會發現他強調的是:青少年唯有走出家門,才能成長。范武的離家不是刻意的,但無心插柳的結果,就某種角度來說,照樣完成啟蒙儀式,邁向成長。
表面上,范武在離開神祕谷後,人生步入另一成長階段,但以後的日子要如何過,是好是壞,卻有待讀者參與書寫。這又進入另一個新的詮釋空間。簡單的故事依然有無限的延伸空間。范武回家後,還能養鴿子嗎?他的功課會進步嗎?小叔會繼續灌輸他課外的科學知識嗎?小叔會有上大學的機會嗎?如果沒考上大學,范武的壓力會增多嗎?有心的讀者可以根據自己過去的閱讀總經驗,極力想像,激發出無數的書寫空間。這種讀者參與寫作的不同揣測,自然是現代閱讀的良好方式之一。《神祕谷》雖然文字不多,情節也不算複雜,卻能留下不少的延續討論空間,足以證明李潼確實是青少年文學界的先知型作家,因為他的書寫形式始終走在時代的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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